《乔维谈艺术》当代美术大家批评——何家英
2018年03月27日   22:11 | 来源:书法报·书画天地
 




 


  艺术家简历

  何家英 1957年出生于天津。1977年考入天津美术学院绘画系学习中国画,1980年毕业后留校任教。曾任第九、十、十一届全国政协委员。中国美协副主席、中国艺术研究院博士生导师、当代工笔画协会副会长、天津美术学院何家英工笔画研究所所长、天津画院名誉院长、天津美术馆名誉馆长。曾获国家“有突出贡献的中青年专家”、中国文联“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中宣部“四个一批”文艺人才等称号,2012年在巴黎卢浮宫“2012沙龙展”中获绘画类金奖。

何家英的审美固化

□乔 维

  读何家英先生的工笔人物画作品,无论从当代的审美角度,还是从传统的美学概念上去捕捉他作品中的优劣,都不难发现其作品在艺术视野上的狭窄。他作品中人物形象的表现看似唯美生动,却没能走出固化的创作模式,绘画语言虽有变化,但也皆因作者对人物表现上的偏好,多数作品落入了“民国”的情结。在当代美术蓬勃发展的时期,何家英先生的工笔人物画被学术界定位很高,视为“前无古人”的典范,甚至被艺术理论界上升为“何家英现象”。以当下中国书画界的艺术水准来判断,何家英先生的工笔人物和写意工笔画,算得上美术界的佼佼者,但这并不能说是工笔绘画的巅峰。艺术是一种多元化的审美,且当代工笔画正面临着转变与发展,无论在学术上还是在对美术的展望中,都无法定论成超越本质的评判。如果片面地以笔法技艺精细,人物造型精准细微,布局刻画惟妙惟美,去定义一位工笔画家在美术史上的位置,那么则是对一位画家艺术创作的捧杀,同时也是误读美术发展的进程。

  中国美学有其独特的语境,尤其在审美价值上对当代书画界影响至深。中国美学不同于西式的解读,与西方的审美存在差异,这种差异深入到意识形态领域里,则会左右当代美术发展的未来,甚至影响到中国艺术在世界的话语权。以在中国画艺术创作上的领军画家为例,如果偏离了中国美学观的轨道,审美固化在物象的展示范畴内,缺失了以民族精神背景为创作根基,作品笔墨无论技艺多精湛,画面表现如何细微或妙美,也很难说能代表当代绘画艺术的经典,更难以进入到美术史的序列。探讨何家英先生的工笔人物画,首先以中国的美学观去评判其作品,用当代审美视角来检验其创作的尺度。解读何家英先生的工笔人物画,多数创作以女性人物为母体,作品语言虽然细腻而纯美,但笔意游走在写实与灵秀的框架结构中,终究难以突破创新,而让审美价值框定在小情调的格局里。纵观他的《秋韵》《秋冥》《独坐黄昏后》《心语》等作品,他笔下的人物表情多为惆怅忧患之态,少有蓬勃向上之激情,往往给人以民国时期的幻觉,缺少英气勃发的时代气象,让观赏者顿生颓废之意。

  因受市场经济的影响,当代书画界美术批评的语境也有所缺失,艺术评论界多以炫美的词句追捧。理论家夏硕琦先生说“何家英的工笔画毫无争议地堪称当代高峰”;评论家林木称之为“何家英的价值何在呢?在越来越强的工笔画大趋势里他属于无可争辩的领军人物和代表人物。我们所面对的何家英是一个天才,是一个要进入艺术史的天才”等等。当理论界提出“何家英现象”时,众多评论家甚至学术界蜂拥给予溢美之词,但没有一位学者以诚实的态度,去还原美学的本来面目,以时代符号寻找其中的空缺。因为艺术的发展规律,是在审美缺憾中填补另一个遗憾。何家英先生的工笔绘画,融合了写意笔法和借鉴了西式的写实精神,让细腻的线与墨表现在唯美的状态,而且也多少融合了时代的声音,尤其让技法达到娴熟幻化的程度。但恰恰是因为他强调技法的精细,追求局部唯美而忽略了整体意象,想刻意表现时代语言,探索出虚实幻化的创新效果,而制约了中国美学的宏观意境,无形中落入自我痴迷的虚幻里。何家英先生绘画创作中的缺陷,也是当代多数美术家所具有的共性,绘画技艺熟练而老辣,但却缺少艺术生命的创造价值;作品灵动舒美有时代韵味,但少有厚重的中国美学使命;有创新与突破的笔墨醒悟,但无法超越时代变革意识的局限。所以何家英先生的工笔绘画,尽管携带着“民国情结”的创作审美,被称为当代工笔人物画的代表,但想要成为能“进入艺术史的天才”,只能说是还没读懂悠远厚重的美术史。

  从何家英先生的多数作品里不难发现,其创作片面地追求精细,却忽略了人物与历史空间变化,笔墨技法刻意去表现功力,而局限在民国女性的愁绪间,他的创作有时代声音却少有变革的语境,所以难以展开人物之外的美学境界。何家英先生的人物画创作,无论技法或审美的价值取向,都继承了古人的绘画规律,但却缺少超越与发展,刻画人物语言仍延续着历代名家的笔墨,作品中缺少真实的变革创新面貌。中国人物工笔画源远流长,回望美术史,但凡掀开每一页留存的足迹都可以发现,能记录浓厚色彩的大家,都是在继承中超越,在超越中创新而前行,以前行的探索描写时代,在时代里展望未来。例如唐代的阎立本继承了顾恺之,却超越顾恺之的笔墨简朴,创新出恢弘博大的时代气势,确立唐代工笔人物的画风。之后,更是有吴道子人物画线法的审美意趣,以及周昉的在继承中求发展,以色走线手法开创了一代工笔人物画新风。尤其是贯休的《罗汉图》,以人物情态神韵为主导,以骨像的内在神态为造型手段,外形怪异而内在结构严谨扎实,成为绘画史上独树一帜的画家,到近代任伯年在工笔人物上的继承,以《群仙祝寿图》为代表的超脱想象,渲染出宏观的场景。以及后现代的徐悲鸿,引进西学倡导素描融入国画,尽管在学界争议不断,但却成就了工笔人物画的发展和繁荣。

  如果说何家英先生的工笔绘画代表着当代的艺术水准,那么在当代中国绘画体系的背景中,只能说受市场经济影响所显露的浮躁与骚动。从他的《米脂婆姨》《昭君出塞》《贵妃出浴》等创作中可以看出,多数偏重于技巧与造型的精致细微,普遍存在对美学意境的追求不足,而局限在秀美的小格调情怀里。罗丹说“美术就是情感”,情感是画家创作的动因,能反映出创作者审美意识的态度,情感与态度会贯穿着艺术创作的探索过程。工笔人物画,如果受西式绘画和市场经济的影响与左右,缺失中国美学观的价值追求,终将会失去传统绘画意象的独特魅力,更别说僭越时代进入美术史。

  诚然,何家英先生的工笔人物画创作,受过严格素描基础造型训练,并具有精深的传统绘画技法功力,才成就了他在当代画坛的影响及地位。他以工笔画线条的独立审美为基点,作品看似形成个性风格,人物形象自然舒适,刻画唯美而纯净,但在艺术语言上的探索,终究没能超越到一种宏观的意境。(作者:乔维/艺术评论学者)

(责任编辑:中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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